mercoledì 27 aprile 2022

菜園修道院

我家阿莫總是常常甜言蜜語地說我是個貴婦!

可奇怪的是,我從來感受不到!

不是第一次懷疑,其實他是一個穿裹著糖衣的傳教士,用蜜糖引誘我上鉤,目的就是讓我好好沉潛修行,早日尋得基督的真理和頓悟佛祖指引的道路!

多年來,跟著他東奔西跑,到處“就業”,這個過程有點兒像是孫猴子的西遊記,一路上總是需要過關斬將,過不得安逸。

新冠來臨,把我倆的外放生活拉回家裏安居,也才過沒多久的舒服日子,老兄又幫我找到一處合適的修道院,重新開始了我的修行道路。

我認真的以為,這個小小的菜園就是我的修道院!

修道院裡要做早課與晚課;在菜園裡,也是早上和傍晚,時間一到就要幹活兒。

修道院裡會安排很多,很艱難,很困苦,也許也不太人道的課題,不間斷地淬煉修行者;在這個菜園裡,也是苦行僧度日,一日苦過一日。

信手拈來隨便就能舉出好幾個例子,證明我絕非信口開河。

我在菜園修道院裡
第一個磨難就是:熱力四射的太陽
台灣的太陽威力,不用多贅言,大家都領教過了,尤其夏天的太陽,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害怕。

暴露在藍天白雲的菜園裡,體感溫度是:天天都是夏天的驕陽,頂多只有幾日的寒流,可以稍稍喘息一下,享受涼風。

酷熱對女孩子來說,真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,殺傷力最強的,其實是“紫外線”

亞洲的女孩子都堅信:一白遮三醜!我的確也是這麼認為。

只是,天天“徜徉”在菜地裡,不管怎麼遮遮掩掩,結果就是甭提能有什麼美白的機率。

太陽天天曬,就算是健康維他命D天天超標,也難抹滅一個事實:女人的天敵---皺紋、黑斑與鬆垮的肌膚,一日多過一日。
而且原本就已經是小麥的膚色,現在大概只比剛果人稍強一點點而已........
尤其夜闌人靜,凝視著牙膏架上曾經的"黑人牙膏”,現在連他都已經改名洗白了,何時該輪到我呢?

第二個磨難:永無止盡的汗水
男生大概不以為意吧,
可是對女生來說,流汗就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,尤其是在流太多汗的時候。

應該是小時候電視看太多了。回想當時,對“菜園”真正的定義還不甚了解之時,從電視中的理解,認定了,做園藝的女生都特別有氣質。看看李子柒不也是特別有靈氣嗎?

猶記得第一日,試探性的來菜園動動手的時候,出門前還不忘了淡淡地撲個粉底,遮瑕膏蓋個小斑,畫個眉形和眼線,再來點兒眼影精神一下,最後,補上了若有似無的唇蜜...

用專業術語來說,這叫“裸妝”,目的就是要讓人誤以為,菜園裡來了個“天生麗質難自棄”的新成員!

我不會忘記,菜園的第一天是在去年的五月十五日,理論上還不算是夏天,可是它就是夏天!

來菜園基本常識:長衣、長褲、雨鞋、手套,脖子上披著一條大毛巾,再外加一個帶著面紗的遮陽帽,防蚊又防曬,完美又專業!

一切準備就緒,那就高調的來展示一下處女秀吧!

很邪門,
菜園真是一個很令人流汗的地方。
不管做什們活兒,也不過才稍稍勞動一盞茶的功夫,皮膚已經隱隱感受到奔騰的熱氣在醞釀,然後,不知不覺的有些水滴從瀏海邊邊滴下來、從太陽穴奔向耳際再流到下巴來、從脖子流到心窩再到肚臍眼、從腋下一路順暢流向腰際才不見....
怎麼著?
不是才一會兒嗎?
渾身上下都挺悶的,感覺也開始有點兒吃力了。

等等,再撐個一炷香的時間觀察看看吧。
其實,真正只要1/5炷香就很足夠了。這會兒,熱氣全部凝聚,狂衝腦門,直接打通任督二脈,然後那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那麼多水滴,先是變成涓涓細流,最後凝聚成一瀉千里的大洪水.....

怎麼回事?
外衣、內衣、外褲、內褲通通黏糊糊、濕答答的,是剛剛掉進游泳池不成?

無意識地隨手撩起毛巾再來擦個汗,
哎呦,怎麼毛巾上渲染了一層霧色的彩虹?
攬個鏡子來看一看,
不得了,
粉底、口紅都不見了,眉毛只剩下左邊的那一個還完整,右眉則是"自然美"的那半截還在,外加太陽穴附近一抹灰黑.....
眼影早已不知去向,眼線糊成一雙熊貓眼。
隱約,左臉的殘妝彷彿還有些痕跡可尋;右臉就是每天早上起床,自己嚇到自己的那個狀態.....。

此時,心中浮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: 
該死,我一定要改掉只用右手的壞習慣!
變臉變一半,只能說,比尷尬更尷尬了。

對女生來說,除了變很醜,汗水還有第二大致命傷,那就是變很臭。

首先,身穿菜園的工作服,真不要說會穿出什麼時尚的概念了。
而且很奇怪,只要一、兩個小時,水汪汪的汗水就會開始發酵。
時而不時,身上就會飄出一股酸辣粉的味兒,外加一身的布料上總是表現出勾芡般的黏糊糊.....,
我覺得,只要是女生,天天面對這些,一定忍不住悲從中來!

從菜園的初體驗開始,三百多個日子過去了,化妝品早就束之高閣,現在唯一每天都噴的香水,就是混雜了檸檬草氣味的防蚊液加上濃厚的汗臭味。

我的曾經已逝去,現在只剩下天生麗質難自“泣”,一切再也回不去了!

第三個磨難:該死的蚊子
話說菜園裡有三多:
活兒多、雜草多、蚊子更多。

蚊子這個議題實在是太慘烈,一年來,我的菜園抗蚊日記已經累積成為一本百科全書。
擇期再將抗蚊的血淚與交戰守則彙整成篇,與大家切磋分享。

蚊子真是最聰明的生物了。我承認:初來乍到菜園當時,我的確是輕敵了。天真的以為噴個防蚊液,長衣、長褲,再外加一頂帶著面紗的防蚊帽就萬無一失了。

可是蚊子就是聰明絕頂。哪兒的衣料稍薄?
哪兒稍稍露個肉偷涼一下?
哪兒的布料,不小心服貼在性感的身體曲線上?
這些菜園的阿修羅和撒旦冷不防就會聯手叮你個滿頭包。不誇張,這一年來我在菜園捐出來的鮮血,不知養出幾大缸子的蚊子小寶寶了。
如果能將它們兌換成現金,我想,我現在大概不會比伊隆馬斯克遜色。

我也注意到了,除了耳朵、手指、手腕這些會癢很久的部位之外,蚊子更是一群大色鬼,也超喜歡攻擊我的大腿和屁股!

只要每次蹲在菜地裡修枝整葉除草之類的,要不了多久,就會感到胯下一陣奇癢,又或者是屁股的哪裡又癢死人了!

如果不是經驗之談,誰又會料到,防蚊也應該注意到屁股上頭呢?

對原本以氣質取勝的女生來說,這一年來,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抓屁股止癢,這真是侮辱人到了極點了!

簡單來說,蚊子在我修行道路上,絕對是重量級的大魔王。


第四個磨難:與廢棄物共舞

從來沒料到有這麼一天,魚廢料、鳳梨皮、爛水果、黃豆渣、雞蛋殼、木炭灰、稻殼、廢床墊、草屑、廢棄木....會變成我的眼中最美的風景!

它們是菜園裡的蔬果們的最愛,現在也變成是我的。
這一年來,為了讓蔬菜水果們長得更健康強壯一點,生長環境更舒適安全一點,阿莫農夫夫婦可是卯足了全力。
所以將方便穿梭的摩托車當成卡車在用,每每在農會的倉庫、菜市場、街頭上、重劃區裡上演搬運秀。

斡旋得來的廢料戰利品,先將機車腳踏板塞滿,再左摟右抱各一包,反正就是特技表演的概念,免費在大街上表演給路人觀賞。

只能說,菜園就是一個體力活兒,沒有阿諾史瓦辛格的體魄,真的千萬別輕易嘗試。

其實我還能輕易寫出第五、六、七、八....個菜園修道院的磨難。
可是,怕再這樣繼續下去,真的會寫成一本博士論文。
所以在此稍稍打住,
在看完我的菜園修道院淬煉血淚史前四強之後,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啟發。

對於那些退休之後想要享受田園之樂,過著恬淡山居歲月的你,在衝動的一腳踏入之前,勸你還是三思一下!


martedì 12 aprile 2022

紅蔥頭的寬容

陳文宇同學,你家的紅蔥頭被農夫阿莫養成這樣,
這成績單.....還算是及格嗎?(臉紅害羞!!)

去年的八月十二日傍晚時分,同學和夫人專程散步來到小菜園,還特地從雲林的老丈人家,帶來了品種優良的在地紅蔥頭小種苗,為菜鳥阿莫的實習菜園添光。

真要憑良心說,
一直秉持著“做中學,學中做”的信念,這12顆小種仔定植菜畦之初,農夫也曾經一度很認真的谷歌爬文or 參考視頻中達人的經驗....

壞就壞在,網路訊息顯示,蔥蒜類植物,照顧起來真不簡單。
不但成長時間長,眉眉角角的注意要點也真不少。
對完全沒有經驗的初學者來說,影片中專家說的話,有聽沒有懂,遊戲還沒開始,心已涼卻大半。
陰影,就這樣,說來就來...

再說,一般的葉菜類,種植一、兩個月,就能端上餐桌,瓜果根莖類,頂多等個三、四個月,只要個把月的功夫也就吃乾抹淨了。

偏偏,我們家園子種的紅蔥頭,現在回想起來,掐指一算:硬是足足等了七個月,從夏天等到了另一個夏天,才肯讓人收成。

曾經,深埋在肥沃土壤裡的種苗,讓人癡癡地等待一個月、兩個月也不見冒出個頭say hello!
農夫的心情七上八下的胡思亂想:
不會是嗝屁了吧?
還是被土蟲吃了?
農夫日日望三回,
望得心花都謝了,也絲毫不見蔥兒們有什麼動靜.....
感情,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磨變平淡了......

當時,對紅蔥頭的收成期待,越變越低!
當然照顧起來,也自然越來越佛系了...!

其實,硬栽贓蔥兒們的成長不動如山,也並非如此。從小苗的稀疏稚嫩到青壯期的濃密茂盛,每個階段都無差池。只是,超級龜速的成長方式,真的常常會讓人忽略了它們的存在。

所以後來,農夫也懶得研究什麼田間管理原則了,反正佛系隨緣的照顧:在專心照顧其他蔬菜的空檔,順便幫它澆個水、培個土、施個肥、噴個藥.....蔥兒似長非長,也沒養死了、也沒害蟲來啃葉子、也沒病沒害的....不自覺地,農夫對紅蔥頭患上阿茲海默症,漸漸地忘記了還有它們。

農務這檔事兒,真的很多很雜,反正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,也說不上來,到底過了多久。
農夫突然發現:一向靜靜待在牆角,自給自足的紅蔥頭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。
強壯的綠葉開始枯黃,開始伏倒,開始虛弱,相反的,球根漸漸浮上了地表,爭先恐後地開始膨大,結實纍纍開始變擁擠....
農夫被這景象閃刺了眼,心底嘀咕著:該不會是??
趕緊上網再看看,臨時抱佛腳請出谷歌大神....

我的紅蔥頭自己就那樣默默成熟了!
被忽視了那樣久,沒有關心,沒有愛,我的紅蔥頭竟然寬容地用結實累累來反饋....
啊!
農夫心懷內疚與感激的採收了紅蔥頭,
如果當時能好好學習,能細心呵護,是不是能把它們種得更肥美豐盈呢?

這是一篇鄭重的道歉文!